一场死姿如高难度体操动作的车祸,果然普通交通肇事了。跟人如草般飞出去,警方宣布只有70码一样。在这里,我们最艰难的战斗是说服自己修改小学时的常识课,得相信开水是可以喝死人的,洗澡是可以淹死人的,再过一会儿,牛顿在我们这儿就不好使了,不是苹果砸在脑袋上,其实是脑袋撞上了苹果。
不过是为一个死得古怪的农村老头说句公道话,不过要遵守一下基本物理原则,有个叫窦含章的新华社评论员就说我、于建嵘、赵丽华等是在煽动和造谣。别老煽动煽动的,这个词一点都不煽动,大家都双腿直立类人猿动物变来的,谁也别学鸟人要在空气里扇动扇动的。你也太抬举我了,时代进步到这个份上,不管有没有互联网,群众都没那么好煽动了,他们比你我都有头脑。还有些特别淡定的教授别说我是意见领袖,我其实是提意见给领袖,皇恩之下,太多妖魅横行。就是些常识,跪求上面知情。
好吧,我同意你们,那不过是一场普通交通肇事:那天钱云会恰恰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出门了,恰恰费良玉为绕开右侧的垃圾逆行到左边来,恰恰他看得到垃圾却看不到一个打着雨伞的大活人(视力恰恰有点偏视吧),如警方所说司机的左挡板把人撞了而且撞出了擦痕,但恰恰没把人撞飞(挡板恰恰练了吸星大法),就恰恰把人吸到车轮下面,恰恰钱云会喜欢用不同凡响的跪姿死去,司机踩刹车时就恰恰把人的脖颈轧住。此时是9时许,恰恰道路监视器因技术原因并未启动,两个多小时后却恰恰启动(因为可方便收集刁民围攻警察证据抓人的)。后来恰恰,平时没两三个小时不出警的警方五分钟后就蜂拥而至,装备得恰恰都很适合围剿人群,恰恰目击有人把钱云会按在路上的村民失踪了,恰恰一个上传了图片的女大学生也不见了,恰恰那个司机是无证且吸毒的人员,关于这种人员实际受谁控制恰恰你是不敢说出来的……还有很多恰恰,请大家补充。
总之寨桥村路口在跳一场大型恰恰舞。你会发现,每一个单独的恰恰都是可勉强接受的,但这一连串恰恰组合起来的概率就是很小,跟走路上被火星上一石头砸中左脚第三趾一样。我想大家都是讲常识的,如果哪天窦侍卫走进厕所,我尾随而入,不一会我安全出来,但不一会大家发现他倒栽葱于茅坑里。恰恰那厕所没其他人可以出手,恰恰格子是人不可以自然掉下去的除非有臂力大的将其按下去,恰恰监视器坏了,恰恰我跟他有经济过节或者为泡一妞曾大打出手……我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说你恰恰是为捡假牙兀自挣扎掉下去的,你恰恰相信吗。我希望你别信,否则就不是窦含章,是窦含冤。
有一种说法是很无聊的,比如“你不在现场亲眼目击,你怎么可以说村主任是被人谋杀的,这就是造谣”。纳粹杀犹太人时我们都不在现场,就不可以断定他们干过这坏事,731我们也不在现场,我们不可以谴责日本鬼,胡斌撞飞人时也不在现场,就该相信警方说的70码,你得让小孩亲口喝五年三聚奶得肾结石,才相信这是毒牛奶。不必都在现场,因为还有常识,我们获知真相的途径很多种,不必都要法官判了之后才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多装逼,那样的话脑子里装的就不是脑花,而是蹄花。另外,所有的法律都是从生活常识中积累提升出来的,到头来还得讲常识。所以别说记者们预设立场,其实你们先预设现场的,只是预设的现场非要撞到我们的立场上来,才这样的。有一个道理是,如果凡事得亲历现场才可发表观点,这叫封口。如果每起杀人案时记者恰恰在现场,记者就叫同谋。按窦含章的不在现场不准发表观点的逻辑,最高兴的恰恰是凶手,还有XX(此处恰恰我这次不敢写,怕你暗地里告我)。
也别跟我说名人要淡定,你那么蛋定,我教你一个蛋疼的例子:美国球星辛普森家中发生血案,屋中只有辛普森跟他老婆两人,法律没判他刑事,但坚持判了民事的,陪审团说,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谁是凶手,我们只是无法找到最直接的证据,但我无法回避一个常识的存在,必须从民法中惩戒他。而全体美国记者在报道中从未回避对辛普森是个杀人犯的观点,没有美国新华社评论员来指责大家在造谣,因为这是常识。不要把法官的职责强加给记者,记者披露在前,法官判决在后,这才是全世界通认的正常程序(新华社除外),而不是政府发布在前,记者报道在后,那叫宣传。如果记者都跟法官一样只有铁证如山才可报道和发表案情分析,世界上不存在报社,只需要法庭,不需要新闻,只需要红头文件,这是世界的灾难,我们多没安全感。
如果只是普通交通肇事,把目击者和女儿女媳抓走干什么,当然,你可说他们打伤六个警员,是的,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打伤全副武装的警员,这是个病句。此村村民练有什么神功,如果没练有神功可想他们激愤到何种地步。如果是一起意外,为何唯一目击者不见了监视器也失灵了,是的,花巨资配置的天眼系统却只能流览不能存储,原来他们只是在路口安了一堆望远镜,望远镜啊,又是个病句,不是鼓励下一次的交通肇事么……我不说了,这样的疑虑大家有很多,有一点不必疑虑,跟上一篇我说此事将永无真相一样,最终将以普通交通肇事论处,那个叫钱成伟的将改口说从未目击有人按住并轧,女大学生会否认图片自她手而出,钱云会还会有违法乱纪伤害村民的劣迹暴露,下一步该是村民中的反对者来揭发死去钱云会了,这就是死无对证。信我,我每次都说得很准。从70码到公交大火到唐福珍到保时捷到打假扫黑都很准……大家知道,让有嫌疑的上级部门来检查下级,等于明天我把谁按进茅坑,却让我爸来判断是不是我干的,好不好。
于建嵘、笑蜀二位在组织独立调查,他们是很不错的,这些事跟他们毛关系都没有,只是一个正常人类对同类的关心,对真相的追求而已。但我有些悲观,连司法都不独立,我们想自行去独立,那多么地不独立,还没独立先被各部门孤立。代表官方的“平安YUE清”微博里的赵警官不小心说出真相:不要谩骂,不要情绪化,谩骂改变不了真相。是的,谩骂改变不了真相,警官才能改变真相。此事我很不想搞成一派跟另一派的口角,很没意思的,人死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些有点话语权的人给死者的冤魂有个交待,这些话语权来之不易,是老百姓给的,不好好用,会下地狱的,这是我跟那个开着专车送上访户的老共产党员学习的。如果因能力问题没能交待,也得让祖国明天别再出这样的事情,生活究其实质是让每个人过得更好,而不是上趟街都怕被普通交通肇事掉。
其实有些人有个误会,认为我是个卖国贼,不是的,我真的很反对分裂,反对各种独,反对战争,如果谁侵略祖国我一定参军保家卫国。这里有一个较为实际的原因,如果搞分裂,我去看趟我爸都得办签证,我妈又是老寒腿,跑路必是十分地不方便,我儿子长得很帅,很小年纪网球就打到专业水准,我希望他长大后能代表中国打败外国选手,即使房价很高但一定娶中国媳妇。总之,我和另一些比我还年青的人其实是希望并相信祖国明天会很好的,我们也不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或主义,我们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人,文艺人,江湖人,正常人,愿意参加到祖国的建设中,而不是批评中,只是,有些事太没逻辑了,忍不住要说一下。您当我们是在放屁好了,放了这一屁,祖国的身体也会通畅一些。
我写字一般是不打草稿或打框架的,因为这样会有些处心积虑,多少有些矫造之意。忽然觉得上面有些段落对窦含章有些猛了,对不起。但这次也不修改了,一是说的也不是你,而是一种文人心理,另外每次我写完稿都不修改,因为一修改中间就可能有矫造。我是一个有很多缺点的人,但相信内心和性情,如有得罪也不要怪罪或告发我。另一原因,我觉得这次有些文人心里想多了,觉得于建嵘、王X山、赵丽华、洪晃、笑蜀及我等鼓噪起来似为功利一样,其实我们所得已很多,不需要在此事上去获取功利,这事以其公司背景和强大实力,我们去装逼多容易被雷劈,想必以我们多年混江湖的鸡贼,不必玩这样的游戏。别想多了,至少在我,只是想放一个屁让身体舒服一些,你们也大可把我像屁一样放出去。
中国房地产和土地开发,已不是某个商人的问题而是钱权利益共同体,地方政府就是在绑架中央,利益链条盘根错节。我写房产专栏已七年,知道很多细节,也不要说我们情绪化,其实把情绪化一解决,就是建设化了。所以最后我还是要说自己的观点,寨桥村里有阴谋,钱云会死得很古怪,警方顾左右而言它,此事最后了无真相,希望开发能在人民满意的前提下进行。
留言里有人问:你不说自己的观点能死吗。我答:不会死,但会有些郁闷。中国很多人都像我一样,他们有潜在的直觉和判断,像屁一样出生,像屁一样死去,不放一放,愧对屁民一生。
我坚持我的观点,你可坚持你的观点,甚至对那些不发表观点的人我也很尊重,总不能让微博成为中国怨妇大集合吧,你看,我就从未在文章里逼谁一定表态,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此时在青海与玉树师生会合,天上有星,寒冷无比,笑笑出门,必顾左右而不言他,怕被强制普通,恰恰的……
我确信,我和我的同类,其实,就是个屁。假装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