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古兄弟与元老院贵族广泛共识和小许分歧;
格拉古兄弟没有意识到土地再分配方案,威胁到父权和主客依附制;
格拉古兄弟改革失败,是"打着右灯向左拐"的总爆发;
在罗马父权和主客依附制前提下,格拉古兄弟的再分配改革方案,不具可行性;
把元老院为代表的罗马寡头贵族"拒不改革",归咎于"拒不放弃既得利益"的"剥削阶级的本性"是容易的,如基督教和马克思主义理论所指责那样,也就陷入了格拉古兄弟改革的误区。他们看到了显见的问题,如罗马传统兵源来自于自耕农自负装备成本的公民兵(正确),由于罗马共和国作为意大利联盟的首邦而负担的战争任务,小自耕农与(能互通有无的)父权世族农场之间,承受税负能力的差距,导致了在同等战争成本下,小自耕农的破产,而令罗马(随着罗马和联盟的发展,责任越来越大的)战争能力每况喻下(正确)。
对于罗马传统的公民兵兵源的消失,格拉古兄弟与贵族集团,及他们各自的平民支持者之间,有着充分的共识;如同天朝帝国今天,对于"必须改革"有着共识一样。但是如何解决显见的问题,就远远谈不上共识,而是在南辕北辙的分歧之中,彼此争论,到彼此仇恨,到彼此残杀,经过几轮残酷的内战后,终于找到了"元首专制"这一解决办法。当罗马共和国在其本身缺乏的发酵中,最终寿终正寝后,今天已经深受基督教影响的西方文化,象布鲁图斯那样把古典民主的陨落,视为恺撒和奥古斯都的"个人野心",只能说是冥顽不化。
大格拉古(提比略)把改革的解决方案,定为对贵族集团所占土地的限制和再分配,是直观的想当然,而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原因就在于,依附于父权贵族集团的并不仅仅是罗马公民册上的公民,还有更大量的,因为释奴税等限制而没有出现在格拉古名单上的客民和奴仆。因此仅仅用"罗马公民人均占有的土地"来衡量贵族必须退出的土地,将在事实上否定罗马社会最根本的"父权,主客依附制",实际上也就是对贵族父权世族本身的革命;因此不但会遭到父权贵族和元老院的强烈反应,而且实际上也得不到平民群体的同情。
无论该制度和意识形态在后人看来是否合理,在当时是不可能对父权和依附制进行革命。天朝皇党今天由皇党枪杆子宪定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意识形态并非公认,并在事实上被绝大部分人抛弃,尽管绝大部分公知,只是继续奉行改头换面的另一种公有制信仰。而在格拉古改革的时侯,罗马所有人都认为父权主客依附是罗马社会的根本。因此当格拉古的改革事实上威胁到罗马人认为政治正确的主客依附制时,元老院贵族的政变号召,自然是一呼百应。格拉古兄弟改革失败,可以说是"打着右灯向左拐"的总爆发。
格拉古兄弟的悲剧就在于,甚至连格拉古本人和他的依附者,也是珍爱着他们在事实上威胁到的罗马传统制度,根本没有认为自已是要推翻这种制度。格拉古兄弟不但在"罗马现实存在的问题需要改革"上与贵族集团达成了共识,在"必须保持罗马传统的父权主客制"问题上同样有着共识;而仅仅是在"怎么解决问题,是否会影响传统制度"上,各有各的理解。在此两个前提下,实际上错误的是格拉古兄弟。因为只要罗马的意识形态仍然是父权依附者,那么父权世族集团没有任何退路;格拉古兄弟的改革不可能推行,也不可能成功。
格拉古重新分配土地的依据,不是贵族集团自罗马城邦出现之始,就已经占有着被视为罗马公地的大部分土地的事实;而是强调着公有制的老调子"普罗马之下,莫非罗马城邦的公地"(天朝也有类似的调子),而要推翻已经两百多年以来的买买卖卖的关系,重新分配之!不管导致小自耕农出售土地的原因是什么,但显然元老院贵族不是强买强卖;不要说这种再分配,的确如西塞罗所称是侵犯私有财产而不合自然法;贵族集团里全是一大窝子的嗷嗷待哺,根本不可能退让;就算退让,罗马有限的土地资源,也根本不可能重新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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